孙教授 陪你学《周易》第 644天
I 1890年,康有为门下的两大弟子陈千秋和梁启超等来从学。1891年春天,康有为于广州长兴里创万木草堂,自为总教授、总监督,以陈千秋为学长。当时康有为曾写了一首诗,题曰“门人陈千秋、曹泰、梁启超、韩文举、徐勤、梁朝杰、陈和泽、林奎、王觉仁、麦孟华初来草堂问学,示诸子”,内容如下: II 首联中的“圣统”即儒家的道统,“刘秀”非光武帝刘秀,是指古文经学刘歆(其原名刘秀)。王莽篡汉后,刘歆被奉为国师。我们知道,康有为号召变法,是宗今文经的,所以其《新学伪经考》对刘歆极力痛斥。“政家”即秦汉以来的政治家,“李斯“即秦丞相李斯,统一度量衡、焚书坑儒等就是他策划的。故首联的意思无非是:秦汉以来的道统和政治,已被刘歆、李斯等人破坏掉了,急需重新评价。颔联中的“大同“即《礼记·礼运》篇中的著名的大同之道,康有为著有《大同书》,曾将之美化为自己理想中的社会。“未济”即《周易》中的最末一卦。此联的意思大致是:“大同的至道早已隐微,但还保存在《礼》经里。到未济卦占成了,《周易》的解说也就结束了。”这和通常对未济卦的正面解释不同,康有为于此或许是想说,刘歆、李斯占据统治地位的时代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,现在该到拨乱反正的时代了!III 颈联则讲到“良史”,在康有为看来,只有撰写了《史记》的司马迁和撰写了《资治通鉴》的司马光,这两个人才堪称“良史”。另外,从史的角度看,为孔子编撰的《春秋》做传的“春秋三传”中,只有《公羊传》才是得了真传、继承了孔子的“圣统”的。
尾联则借着《周易》乾卦“见群龙无首,吉”的话,来进一步描述康有为理想中的未来政治,并特别强调,这是因为其中有“乾元大统”的存在!我们知道,康有为主张“君主立宪”,其《大同书》第三章《初设公议政府为大同之始》中就曾提出“公政府不设总统,不立总理,只立议长,而议长并无实权”,并引“见群龙无首吉”“乾元用九,天下治也”以为证。梁启超的名著《论君政民政相嬗之理》,发表于一八九七年,就遵循其师教导,从《春秋公羊传》的张三世的历史进化观去论证中国实行君主立宪的必然性,文章最后还说:“《易》曰:‘见群龙无首吉。’其殆为千百年以后之天下言之哉!”此均可与本诗互参。IV 总之,此诗从批评刘歆、李斯破坏“圣统”开始,到回到“乾元大统”收尾,很好地体现了康有为“托古改制”的思想特点。我们现在常讲对传统文化要“创造性转化,创新性发展”,此或其先例乎?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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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福萬(字抱一):
国际儒学联合会理事
中国周易学会常务理事
国家开放大学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主任
《论语易解》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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